淮鸫

新年贺文！

吸血鬼恺撒x僵尸楚子航，全篇OOC慎点

 

恺撒端着酒杯穿过人流，娴熟的动作中透出些许百无聊赖。

这种庄园酒会他参加过至少一万遍，已经非常提不起兴趣了。年轻时他倒是个合格的贵公子，一天不参加宴会就不太舒服，但如今他快满五百岁，作为吸血鬼还年轻得很，可对于人类来说，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。

今天的主题非常落后，似乎是叫什么“世界交流日”。吸血鬼活得长，骨子里都是中世纪的老贵族，但偶尔心血来潮想年轻一把，便从人类那里学些东西来玩儿。这件事恺撒没意见，蹦极跑酷确实适合他们这些摔不死的松松筋骨，跳伞帆船什么的也不赖。但令他不太理解的是，五百岁以下的全世界嗨，五百岁以上的都扎堆看起了各国国家电视台……他正神游天外，就听见宴会厅中央钢琴那里传出来一曲悠扬的新闻联播BGM。

没错，老贵族们的记忆还停留在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全欧洲风靡的时代，就连一百来年前中国被欧洲疯狂殖民他们也没发现，依旧张罗着攒钱来东方浪一浪。现在这场宴会在中国举行，来来往往的不仅有西方各种鬼，还能看到不少中国和日韩的精怪。交流会看来办得挺成功，中西方的妖魔鬼怪聊得很投机。有几个在酒桌旁讨论新鲜血液的保鲜与品尝；俩斗篷鬼举着日本刀和西洋刀当场猛戳对方（然而刀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去了）；一只白幽幽的狐狸还冲他抛了个媚眼。

不少人上前和这位加图索家的主人寒暄。恺撒礼貌而敷衍地回应，同时目光扫过一个个旗装汉服的身影，似乎只是无意识的流连，又像是有目的的找寻。

这时他一抬头，正巧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。玄色绣着猛虎的盘朴服，一顶乌纱帽，手里一把长刀。人群神奇地并没有在那里聚集，只有他独自站在一尊玉佛旁，身形严肃挺拔，神似又一座雕像。

百年前的回忆忽然涌来。恺撒定定看着那人，一直到他抬起头来。

一张没有波澜的脸，眼睛却是明亮的炽焰金。他眼窝下一片浅浅的青，嘴唇也是青黑的，配合着一头墨发更衬得面色苍白如纸。

一个僵尸。

恺撒朝他走过来，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脸，似乎是想再确认一下：“嘿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
僵尸没有动，流金的眼珠却转了转。

“恺撒·加图索，记得。”

 

 

五百年前的恺撒还是人类，意大利加图索家的公子。那时的加图索家是皇室的旁支，宫廷里的重要成员，跳芭蕾舞的欧洲名流。加图索家的长老对恺撒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（私下里包括当皇帝这一项），于是恺撒早早开始跟着叔叔处理政务，接见使臣。恺撒曾经羡慕的并不是自由自在玩儿的别人家孩子，而是自由自在玩儿的他爸庞贝。

不过这一次他可以好好玩一轮了。皇帝读了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，非常向往东方的美。于是他组了一支船队，准备远渡重洋给华夏送礼。他把恺撒召入宫中，亲切地让他担起了带领船队的重任。

上帝作证，恺撒真的是会开船的。但是为什么他的船队经过几个月的漂泊，最后错误地在非洲东海岸停下来，至今是一个谜。

但当恺撒发现这里的居民和东方连人种都不一样时，他已经被这里的各种国王、酋长轮流接待过一遍，已经通了不少商了。他去清点库存，发现能供他们再渡重洋去真正东方的物资已经不多了。

直到有一天，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。

那是一支非常强大且美丽的船队——恺撒后来在自传中赞叹地写道——大大小小的舰船簇拥着最中央雄伟的大航船，遥遥向海岸驶来。他们来自东方，在全世界最先进的舰船上插着汉字的旗帜。

海岸上的人满怀崇敬地迎接来客，仿若八方来朝。

恺撒站在国王的左边，看着最大的舰船上下来几个人。为首的一个想来是朝廷要员，面容沉稳气度翩翩，恺撒依稀听见他的姓氏是郑。他对国王点头示意，身后的一排侍从举着各色珠宝丝绸。国王也给他回礼，邀他进宫，一行人走出沙滩。

恺撒想跟着他们去看看，但他一回头间，看见船上又下来一个人。他几乎是瞬间就被那人吸引，对方有着乌黑的头发和幽深的眼睛，皮肤柔和，眼神古井无波。他着黑色锦袍，修长的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。

这就是美得无与伦比的东方人吗，恺撒想。

那人注意到了他，在远处跟他说了一句话。

恺撒摊开手表示听不懂。

那人皱眉，又走到他面前，打了几个手势。这次恺撒看懂了，他问他是不是这里的人。

他摇摇头表示不是，蹲下来在沙地上写了他的名字和国籍。

“Caesar Gattuso.”他一字一顿地对他说。

那人点点头，也在沙地上写了一个字，开口说了一个音节，嗓音干净舒服：“楚。”

楚，他的名字吗。

 

 

中华船队在这里停留了大约半年。

这段时间里，恺撒和船队的成员相处得挺好，和他对东方的探知欲一样，中国人对这金发碧眼的白种人的来历也很好奇。于是他学了不少汉语，渐渐了解了真正的中国。

比如他们已经不是大元而是大明了，又比如中国的烟花世界第一。再比如，那个姓楚的将领叫楚子航，这次远航的护卫队队长；他还是兵部员外郎，前途无限量的将门之后。恺撒想想也对，楚先生寡言，但偶尔几次交谈时他所表现出来的眼界和胸襟头脑确实不虚。

不过之所以是偶尔几次，还是因为楚先生寡言吧。

半年后船队要归航了。恺撒思索了很久，问楚子航可不可以带他们一起去东方。

楚子航告诉他：“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郑大人。”

恺撒看着他，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去了。

后来船队回朝，带回了“西洋”的奇珍异宝和上百卷记录，震惊朝野。与此同时，一支来自比西洋更远地方的船队也十分引人注目。中国人在历史上和欧洲有一点点交往，但船队却未多有先例。恺撒入宫面圣，一口流利的中文和他带来的葡萄酒让皇帝也有些惊讶。于是他派楚爱卿接待外国使臣，“让朝贡者领略华夏之地大物博。”

楚子航问他：“你想看什么？”

“烟花。”恺撒说。

 

 

巧得很，船队回来时恰恰赶上了新年。除夕夜全城燃灯昼夜皆明，宫廷也会有烟花表演。楚子航那天在登月楼订了个阁楼，那里能看到全城的灯火，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最美。

楚子航先到，随后来的恺撒似乎是把整条街还未歇业的店铺全扫荡了一遍，嘴里还叼着根糖葫芦。

“烟花表演什么时候开始？”恺撒口齿非常不清。

“差不多了，”楚子航斟上两杯茶，“糖葫芦是舔的不是整条含在嘴里的。”

两人坐下来。

“楚子航，”恺撒突然说，“你想不想去我的国家看看？”

“恐怕不行。”

“我很快就要回去了。”

“是吗，”楚子航抬起头，“那……”

猝不及防的爆炸声把他的声音淹没了。烟花在光滑如缎面的夜空中炸开，瑰丽无比的图案一片片绽放，将整座城映得五彩斑斓。与此同时，如织的火光在每一条街次第亮起，乍看是灯火与烟花遥相呼应，却又似群星追随圆月。
十里长街在他们脚下。恺撒转头去看楚子航，对方安静地看着天空，眼眸被光映出了些许亮色。

“Io tornero '，Miaamata.”恺撒低声说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我们要再见了，我的朋友。”

 

 

“在我走了之后你就被赐死了？”恺撒惊讶极了。

楚子航端着杯符灰水，喝了一口：“家父功高盖主，即使娶了我母亲归隐田园也没能逃掉。”

“那你怎么变成僵尸的？”

“有个道士朋友救下了我，但把返生的方法搞错了。”楚子航说，“他姓路，现在还在钻研长生术。”

“……看来他已经成功了。”

“你呢？”

“我在回我国家的路上遇到一群吸血鬼……”

恺撒精通撒谎，随便编了个像模像样的故事。但他越讲越觉得楚子航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仔细看看又还是面无表情。
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他忍不住问道。

“我这些年学了些意大利语，”楚子航慢慢道，“然后就把你那天晚上说的话翻译了一下。”

恺撒惊恐脸。

“楚子航你听我……”

回答他的是楚子航伸出的手。

恺撒握上去。两个人的体温都是冰凉的，反而互相觉得温度正好。

事实上，挺温暖的。

Fin.

 

 

PS：Io tornero '，Mia amata.（我会回来的，我的爱。）来自百度翻译